家族宪法保障家族企业基业长青

点击蓝字 关注我们

本文内容选自雷莉律师团队所著《公司治理法律实务》一书

随着家族企业日益壮大，企业创始人日益年老，家族企业面临传承问题。“富不过三代”是中国家族和家族企业的魔咒。海鑫钢铁集团当时为山西省第二大钢铁企业、规模最大的民营企业、地方支柱产业，山西首富。第二代接手后，在短短11年间，企业破产倒闭。如何让后辈顺利接班，如何让后辈继承家族精神，将企业继续做大做强，而不是挥霍败业，如何防止家族后代内讧乃至分家，如何保障各个家族成员的利益，如何通过机制对家族企业实行有效的管理和规制，让家族企业牢牢把握在家族手中而不被外人谋朝篡位，为他人做嫁衣……这都是家族企业家需要面临的重重难题。而家族宪法则有效地通过白纸黑字的家族成员的契约，为家族企业管理以及家族财富分配、家族精神、家族决策、家族争议提供解决机制以及制度保障。

一、案例引入

以比较著名的李锦记家族宪法为例。李锦记创始于1888年，至今已有百余年历史，李锦记集团遍布餐饮、地产、运输、中医、健康等各个行业。早在上世纪70年代，李锦记酱料蜚声海外，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李锦记的产品。李锦记经历四代，其中遇到过两次家变危机。第三代掌门人李文达深刻意识到家族内部稳定对家族企业的重要性，他害怕自家子女会因为各自小家利益而产生纷争。因此，自2003年起，李文达开始逐步制定家族宪法，利用家族文化体系来维持家族成员的紧密合作以及利益公用。

李锦记家族将家族以及家族企业治理分为四个维度，即家族成员、股东会、董事会以及管理层。

家族成员。家族委员会是家族成员定期交流的平台。家族委员会由最能代表家族核心利益的成员组成，关注家族共有的价值取向、行为准则的正式化，和家族后代的培养等家族核心事务。企业运行相关事宜由董事会负责，而董事会成员由家族委员会选任，以保障董事会决策代表家族利益。另外李文达还规定，全体家族成员每三个月举行一次为期3日的会议，无论家族成员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有任何事务，都必须参加。

股东会。李锦记家族宪法规定，股东必须具有李锦记家族血缘，无论男女。若股东想退出，公司会收购其股份。这保证了家族企业牢牢掌握在家族手中，而不被外人夺去。

董事会。家族委员会在家族成员内选择对公司业务感兴趣的家族精英进入董事会。外部人员可担任公司非执行董事。董事会主要讨论与公司运营相关的重大策略决策。

管理层。管理层聘请全球优秀的职业经理人担任，家族成员感兴趣而且有能力的成员也可出任。家族成员如果想在家族企业内任职，则必须要本科学历，至少有3-5年在其他企业的工作经验，需要经过和其他普通员工一样的应聘流程以及业绩考核。如果家族成员业绩不佳，会给予第二次机会。假如第二次也失败，将会被辞退。

另外，家族宪法条款中还包括三条非正式约定：不许晚婚，不许离婚，不许有婚外情。这是基于李文达发现很多家族生意没落完全不是因为自身能力，而是因为家庭内部矛盾，例如南菱汽车、当当网、真功夫、土豆网等。李文达与子女约定，假如违反后两条，则自动退出董事会，仅保留股份，无权参与公司决策和经营。

此外，家族宪法还规定，家族宪法的修改必须要有75%以上家族委员会成员同意，其他家族一般事宜超过51%即可通过。家族委员会只负责家族事务的处理。

二、律师分析

通过上述家族企业案例可以看出，家族宪法是一部规定了企业和家族之间的关系文件。通过白纸黑字的 “宪法”，明确了管理企业以及家族各个角色的权利以及义务，将家庭成员、股东会、董事会以及管理层四个主体明确区分以及规范，从而整体保证家族以及家族企业成为一个有机联动的整体，永续经营，基业长青。

根据我们的实务经验，家族宪法的制定需要考虑以下基本的要素：

（一）家族资产以及企业现状

对于一个在各行各业都有触及的庞大家族企业来说，理清家族资产以及企业现状是十分必要的。可以通过将企业财产分类造册，并将经营事业进行梳理，以确定未来适用，管理方式以及目标。

（二）资产适用范围

资产适用范围这里指的是家族宪法所界定的资产范围。该资产是仅限于财富创造者个人所创造的财富，还是配偶、子女、兄弟姐妹持有的家族资产都列入其中呢？例如，老王是某家族企业创始人，老王有三个子女，大儿子没有用家里一分钱自己创立了一家公司，那大儿子这家凭借自己个人能力创立的公司需要纳入老王创始的家族宪法范围，和老王创造的家族资产一样受宪法管辖范围吗？如果是，则可能面临大儿子自己创造的财富需要和老王的企业财富一同进行分配，分给各个兄弟姐妹，这难免有失公允。资产的范围、规模不同，对后续家族委员会成员的配置也会不同。

（三）核心价值观

提炼家族企业核心价值观需要了解整个家族最重要的人、事、物、血缘等关系，挖掘创富者、传承者、光大者的创业精神和驱动力，展望家族未来愿景。家族企业创始人可以根据个人处事经验体会明确家族核心价值观以及实践行为的规范。

（四）家族成员共商家族宪法具体内容

家族宪法承载家族精神，凝聚家族核心价值观，体现家族成员利益以及愿望，激发家族凝聚力。家族宪法需要得到家族成员的一致认可，并奉为统领家族前行的纲领，才能发挥家族宪法的应有作用。若上一辈单方面推行按照个人意愿所制定的家族宪法，可能往往事与愿违，遭到下一辈的不上心，不理解，甚至抵触，家族宪法沦为空洞的文件，束之高阁，起不到保证家族企业长青的作用。

（五）家族宪法基本框架

在确立了上述元素之后，可以开始家族宪法的草拟。但是家族宪法的制定不是在模板上简单修改即可。每个家庭的情况都不一样，家族宪法需要根据家族以及家族企业以及资产情况量身定做，需要与家庭成员一一沟通、深入了解家庭各成员的诉求，制定者需要有专业的法律、金融、税收等知识。如果简单的根据模板修改而得的家族宪法，难免会不能迎合家族实际情况，沦为一纸空文。

但是总的来说，家族宪法包含以下几个要素：

第一，家族历史、家族的核心价值观、家族精神、宪法的目的

第二，家族成员的组成

第三，家族成员的沟通平台以及组织形态（家族办公室、家族委员会（决策机制、争端解决机制）、家族信托、家族慈善基金会）

第四，家族企业治理机制（家族企业管理以及决策机制、家族成员进入家族企业机制、遴选机制、奖励以及薪酬制度、家族财富分配策略、退出机制等）

第五，家族财富传承机制（二代教育、创业支持、奖惩、家族企业传承、家族精神传承、其他财富）

第六，家族宪法的生效与修订（配套文件）

（六）宣布家族宪法生效以及签署仪式

家族宪法的核心目的是凝聚家族，成为体现家族全体意志以及愿望的纲领性文件，而这需要家族成员达成一致，在家族宪法的起草过程中共同参与。家族宪法一致通过，制定完成后，应由全体家族成员共同签署。家族宪法的落成需要有仪式感，举行家族宪法的签署仪式，赋予家族宪法庄重感以及正式感，增加家族成员对家族宪法的认同感以及敬畏感。

三、律师提示

制定一份成功的家族宪法需要考虑的因素很多，涉及家族治理、家族企业治理、家族财富管理等多个维度。在上述提及的要素中，企业家应当主要考虑家族核心价值观、家族精神、家族成员治理机制（决策、争端解决）、家族企业治理机制（与家族委员会的有机衔接）、家族财富传承机制，这有赖于律师、金融、税务、移民、教育专家以及其他咨询机构与企业共同完成。

家族宪法不具有刚性执行力，因此还需要其他配套法律文件得以实施，例如公司章程、股权协议、遗嘱、赠与合同、家庭成员间签署的协议、信托合同、大额保单等。

家族宪法是打造家族企业百年老店的保障，而家族信托、税务筹划、合规管理等机制，能帮助中国家族企业做到世代相传。

《公司治理法律实务》，内容涉及从公司设立、经营、到公司解散与清算的全流程，完整地梳理和解答了公司治理中高频的热点、难点法律问题。

《企业国际化进程中合规风险的爆发与防范》，资深涉外律师、前跨国公司合规官、合规标准参与制订者多年积累的合规管理经验之作。

往期文章：